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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牌子好

福州哪里有安静的,可以坐整个下午的公共场所?

nalinengmaidao2023-03-16哪个牌子好205
(这是我写于2008年的文字,那年酷热的七月,我独自背包旅行来到了福州,那时候,还没有深圳开往福州的高铁,我坐了17个小时的卧铺才到达,在福州四外游荡了几天,这些文

(这是我写于2008年的文字,那年酷热的七月,我独自背包旅行来到了福州,那时候,还没有深圳开往福州的高铁,我坐了17个小时的卧铺才到达,在福州四外游荡了几天,这些文字是那时真实的记录。)

(1)台江步行街

你为什么要去福州?那个城市乏味极了。

因为我没有去过。

可是为什么是福州?

没有为什么。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个他的福州,哪怕它乏味,我也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挂了给一个朋友的电话,我开始收拾去福州的行李。一个很小的包,装了一周的衣服,又带了两本薄薄的书。深圳-福州的火车票是早几天就买好的。我已经整整忙了六个月,就象一架没有思考力的机器。在我就要散架之前,终于盼到休息了,可只有十天的假期,我准备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睡睡懒觉,到一个有老老巷子的城市慢慢地走路。于是,我选择了福州,没有为什么。

这列火车我之前坐过,那年去永定坐的就是这趟车。记得它的窗玻璃上有美丽的剪纸。现在,那些剪纸还在。还记得,这趟车上的列车员都有着袅娜的身材,现在她们的身材还是那么好,还是围着精致的丝巾。时间不知觉过去快两年了,我又坐了上同一趟车,去往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暑假到了,车厢里有很多孩子,每个格子里几乎都有一个吵闹不休的小家伙。从五岁到十来岁不等。他们多是福建的小朋友,刚刚被送去深圳或者香港玩了一场,现在高高兴兴返程了。他们在父母严密视线包围下,依然象无数杀伤力极强的炮弹,在狭小的车厢里冲来撞去。引来一片的惊叫和呵斥。据称热爱绘画的八岁的小雨给我画了幅很丑陋的城堡,被我收藏了;九岁小朋友宝宝给我看她香港迪斯尼买的小礼物。七岁的福州小朋友亮亮建议我去福州新开的家乐福,因为那里的游乐场好玩极了。他说福州最好的小吃就是扁陋和拌面,我听半天也没明白扁陋到底是什么。

十七个小时的旅行颇无聊,大部分时间,我都背对墙坐在那只小椅子上,看那本借来的书:妹尾河童的《河童杂记本》。正巧,书中很多章节是关于一个人的旅行的,这个童心不泯的日本老头子在全世界不同国家的旅途中总带着一双快乐的眼睛,发现无数独到的乐趣。最难得的是,从事舞台设计的他,还把一路所见用近乎工笔画的精确画下来。这本书与我的旅行如此契合,沉在书中,不知道觉中,车已进入三明地界。

一到三明,风景立刻变得明秀娟丽。一带绿水一直傍着车行的轨道(事后看了地图才知道这就是闽江)。到处都是不高的山包,通体翠色,一环衔着一环。山脚下的民居全部是白粉粉的墙,黑黑的瓦,四合而围。屋前总有几束芭蕉或者一片竹子,屋顶还冒着淡蓝的炊烟。这幅画面如此宁静田园,让我的眼睛无法离开。

车到福州是下午三点半,原以为十七个小时的旅行几乎持续了十八小时。说真的,没想到福州这么远。稀里糊涂,我就跑来了。车门一开,一股热浪扑来,那样的热,就象我刚刚大学毕业时第一次坐飞机来到海口时,机舱刚打开时的热。我被热得有些发晕,这才知道福州这一天是36度。

从出租车窗看,这果然是一个没有特点的城市,矮矮的店面,灰灰的建筑。我以为满大街遍布的百年古榕只在很少的地方才惊地一闪而过。我的汗汩汩而下,对司机说:这里真热!他问:你从很冷的地方来么?

我厌倦了攻略,再也不想出发前准备得井井有条,这一次,全部都是到了目的地再去决定。到了福州,我还不知道住在哪里,象只没头苍蝇一样让司机到处乱开,最终只要停在经济酒店比较多的片区。他兜来兜去,把我放在一座装修俗不可耐的酒店前面,扬长而去。

我没有进去,而是没着那条街一路问过去,幸运的是,找到一家旅游学校下设的招待所,内里装修布局完全是按三星级洒店的标准,但只要100块一天。我的包终于可以放下了。拉下窗帘,质量很好的遮光布让整个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我倒在床上,立刻沉入晕沉沉的黑中。

醒来已是六点多钟,很透彻的一觉,我每一个毛孔里都涌动着新鲜的力量。问过服务员哪里是步行街,她告诉我坐十路大巴就可以到。我喜欢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坐着大巴到处跑。我一直在收集各个城市的大巴票,这一次我的收藏又要增加了。

福州的公交车大部分时间只要一块钱,但是夏天就要增加一块钱的空调费。车体颇新,车内凉得几乎有些发寒。车前部很多座椅都被拆掉了,大片地方留作站位。车上每站必报站名,让我这个外地人也不用紧张。

坐了十一站才到了台江步行街,那是一条只有两百米的老街,沿街都是几百年的老房子,淡橙色的底,屋角都有美丽的上挑和精美的雕花。但大量漆皮都脱落了。这样的房子里还住着人,那么老的房子外,不和谐地挂着轰鸣的空调。五颜六色的遮阳布东一角西一片地伸着。让这一片老房子在沧桑之外,又多了不少凌乱。

街右首边全部是卖小吃的,一排排露天椅子,每家店老板都站在门口卖力地拉着客人。很多店头都打着连江鱼丸的招牌。我只知道福州的鱼丸很有名,没想到最正宗的鱼丸却在连江。我在鼓浪屿时就很喜欢去那家土楼小吃店吃五块钱一份的鱼丸汤,到了福州,一定再要尝一尝。

一只小碗里盛着三只普通鱼丸三倍大的巨型鱼丸,它们飘在的带若干小葱丝的清白汤里。丸子的外层是密实很有弹性的鱼肉,内里是一团厚厚的猪肉馅,还流着油亮的汁水。它与我在厦门吃的鱼丸味道完全不同,鱼肉太紧太密实了,使这份鱼丸带了太多的阳刚气,缺少了柔美细腻的口感。我还叫了一份叫燕丝的奇怪吃食,据说是用肉燕的皮切成丝状,下入汤中,再配上不少花蛤。而理解肉燕又费了我很长时间。我突然发现到了福州,我就走入一座语言的陷阱:这里所有吃食的名字都象是外语,让人看不明白,每次叫上来之后,才发现它们是与我的想象完全不同的一团莫名其妙。类似的遭遇还出现在锅边糊上,我吃完了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在步行街一路走,我为我的好奇和探究癖不断地买单,装了一肚子奇怪的东西离开了。

闽江就在眼前,江对岸有座复式圆屋顶的欧式建筑,被打上桔色的光。它水中的倒影很美。一丛丛的情侣从我身后走过,河边街心公园的旋转木马上上下下转个不停。我在江边坐了很久,再一次有些搞不清这是在哪里,很多层记忆叠加在一起,让我难以招架:在很多地方我都坐在江边看过红红绿绿的水,都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静:沱江,漓江,还有西塘的水......现在,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闽江,我已经到了福州,正在看一处新的水。

(2)消失的三坊七巷

一大早,出门,太阳白亮凶猛。我抹着防晒霜,打着遮阳伞,仍然无法抵挡。我对自己说:你真赶到最好的时间来福州!

我到处找卖早餐的地方,在这里,再也看不到我喜欢的肠粉。转悠了半天只看到一顶大阳伞下卖福州早餐的小推车,一个微笑得嘴巴几乎咧到耳根的阳光大男孩两手如飞地把豆浆、牛奶、包子、馒头等等递到人们手中。一装新鲜牛奶只要两块钱,我买了一包,冲灿烂笑着的他微笑了一下。

不远有一家沙县小吃店,我走到哪里,都逃不出沙县小吃的地界。我坐的火车在中午时分还路过沙县,当时真有种冲动想提前下车,到这个遍布小吃的县城吃一天,再坐第二天的火车到福州。最终还是决定下一次专门去沙县美食之旅。

我进了沙县小吃店,一个满脸长着痘痘的女孩子冷漠地看着我。小店凌乱肮脏,厨房里的各种备用菜就摆在食客的桌子上。福州的沙县小吃比深圳的要便宜1-3块钱,扁肉和拌面只要2元,我突然明白了火车上亮亮说了半天的扁陋原来就是扁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馄饨。最便宜的炖盅只要4元。而且这里还卖米饭和各种炒菜,比深圳的沙县小吃丰富得多。

或许因为满脸的痘痘让那姑娘心情不好,我问她什么她都爱理不理。我在呼呼作响的大吊扇下闷闷地吃完了一份拌面一个卤蛋和一袋牛奶。虽然她态度很不好,但做出的拌面味道一流,酱汁给得足,面非常有弹性有咬头,这就算是我在福州第一个早晨不错的开始。

我坐大巴来到南街,我的第一站就是传说中的三坊七巷。我之前看过一些照片,这里有整齐的巷子,白白的墙壁,古古的韵味。它们大片地排过去,气势横生。我查了资料,三坊是衣锦坊、文儒坊、光禄坊;七巷是:杨桥巷、郎官巷、安民巷、黄巷、塔巷、宫巷、吉庇巷。占地40公顷,人口约1.4万人,现有古民居268幢。这些自唐宋以来形成的坊巷就在市中心,它们是我探访福州最想去的地方。

街边一个老头子不耐烦地给我指了黄巷的位置,白辣辣的太阳下,我走在长长的黄巷里,我的天,这里一片荒凉,屋子全空了,居民们搬走时只留下了挂在门上的海峡都市报的报箱。一片片的房子被推倒了,空地上已经长满了一人高的狗尾草。从这些草我猜出这里被拆起码是半年以上的事情。所余不多的古屋门头上那些花纹依然古雅生动。木头屋门全是暗暗的红色,与丽江古屋非常象。我走进一家虚掩的门,湿潮和霉味,到处是蛛网和尘埃。从天井打下一柱阳光,灰尘的细沫在跳舞。墙壁上还挂着没有拆走的水表和电表,让我知道这里曾经有着一家人鲜活的日子。

三坊七巷已经被拆了,那个朋友在电话里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当我已经站在一堆废墟前的时候,我仍然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我继续绝望地向前走,这是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次行走,蛰人的太阳,汗如雨下,没有一片荫凉,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个人,我傻傻地走在被拆掉的曾经是唐宋时期的古巷,对着一片片废墟几乎要哭出声来。

我又来晚了。我这样不断地行走,就是想赶在那些美丽的古建筑古屋古巷没有被拆除之前去看它们一眼,留下它们最美的最后的影像。但我总是来晚,当我走在北京那些美丽的胡同里,看着古屋墙上无数恐怖的白色拆字时,我发现我来晚了,今天,我又晚了。

墙壁上,我看到了熟悉的白色文件:致居民们的一封信,政府不容商量地通知这里的老百姓搬迁,否则......落款是2007年。这与北京胡同里那措辞严厉的信一模一样。不远处,工人们正在新建一幢仿古的房子,那个大标语上又是熟悉极了的格式:大干一百天,完成三坊七巷改造项目。他们推倒了真正的古屋,搬走了原住的居民,再造出仿古的屋子和亭台楼榭,在上面刷着鲜亮的油漆,又请来无数的商家塞满这些屋子,卖着一模一样的工艺品。我完全可以想见未来的三坊七巷是什么样子。

我后来看报纸才知道这个改造项目将花费几百个亿,改造之后的三坊七巷还将信心百倍地去申请加入联合国文化遗产名录。不管报纸上给我画了一个多么诱人的饼子,我知道,真正的三坊七巷已经死了,没有原住民,没有真正古建的三坊七巷从推土机开进的那一刻已经不可拯救地死了。

(3)西禅寺 & 酒井小吃店

我站在大巴站牌前,有三路不同的车到我感兴趣的方向:西禅寺;福州大学;西湖。哪一路车先来就去哪里。去西禅寺的大巴先到了,我跳了上去。

西禅寺建于唐咸通八年(867年)据说这个寺规模宏大,文物丰富,我想去看个究意。

晃了三十多分钟,大巴越走越偏远,车上的人所剩无几,西禅寺终于到了。寺对面有一家卖佛教服装的商店,那里飘出佛教音乐。寺门口有几个乞丐理直气壮地向来往的人们伸着手。这里的门票本来是五块钱,不知什么时候涨到了二十块。但二十块的门票还没来得及印,只在原来的门票上用红色油印打上了二十。

寺门口不少人正在把刚收下的荔枝扎成束。这是西禅寺所产,卖得颇贵,八块钱一斤。进入正门,我被路两边的荔枝树包围了。它们正当挂果期,满树红艳艳的小灯笼,映着深绿色的浓浓叶子,有极强的色彩冲击美。因为怕游人擅摘荔枝,到处都是这样的警示牌:荔枝已打农药,摘者后果自负!我走在无数后果自负!的惊叹号里,想,他们还不如直接写上此处荔枝有毒!这样的威慑效果更好。

这样的酷暑天气,吓退了所有游人;而福州市民更不会跑到这里来晒太阳,诺大的寺院里只有我背着包顶着太阳,气喘如牛地晃来晃去。我随时觉得自己要中暑了,随时担心我下一秒钟就会晕过去,我呼哧呼哧不停地喝水。走到一池绿水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乌龟伸缩着小短腿游来游去,它们几乎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黑点子。水面上扔着若干木板,游累的乌龟爬到板上,伸长脖子晒太阳。这些应当是心地善良的人们放生后的乌龟,但是这么多善心被挤在一个小池中,也有成灾的可能。

不远处是那眼有名的七星井,据说是唐朝时开凿的,一共有七眼,这是其中之一。历经千年多,那眼井里依然水清如玉。井的正中央有一尾大极了的金鱼,就那样一动不动地静着。我冲它呼呼地吹了半天气,它也没有任何反应。离开时,我突然想,这样一千多年的井,水中这么大一条金鱼是不是龙的化身?而我就这样去冒犯一条可能的龙?这样想着,就是一身冷汗。

在寺里的斋菜馆前,有一株堪称壮观的古榕树,它主干粗壮,且扭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最绝的是它四周的气生根已经有碗口粗,它们有七八枝,垂在四围,扎到土里,整个环古榕主干一周。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奇绝的古榕。坐在树下,我在它的荫凉中感受长长的宁静。

高67米的报恩塔正在整修,游人不得入内。它门口贴了张落款是2007年的整修告示。有趣的是很多游人把这张告示的空白处当作留言板,有人写道:真是遗憾,我下次再来!下面又有人写道简直太好了,因为我正好脚疼!我望着这张本无意于幽默的告示牌笑个不停。

西禅寺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它红通通的荔枝,和它满池伸长脖子奋力前行的小乌龟,但它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宗教的宁静和肃穆,这个地方缺少一种沉静和历史感,我几乎看不到僧人,也没有什么香火。五百罗汉堂,藏经阁都粉刷一新,带着新鲜油漆的味道。我失望中离开了仍然奋力游泳的小乌龟和那些让人眼馋的荔枝。

最热的正午,我回到旅馆,在空调的冷气中慢慢地磨时间:看地图,记帐,写日记,看书,睡觉。我静静地等待太阳下山。

六点半,我又出动了。沿着杨桥中路一直向北走,我到处找有特色的小吃。看到一家名字非常日本风格的小店:酒井小吃店。我之所以进来是因为它的大玻璃上写着捞化,我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没想到它今天恰恰没有捞化,而所有的人都就着三四样小菜在吃粥。这里人来人往,生意极好,来的人显然都是老熟客,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一定没错。

我要了一份地瓜粥,望着柜台上一排琳琅的小吃真为难:我个个都想尝一下。最后点了一小碟煎得金黄的鱼,煮青豆;肉松;炒花蛤;豆腐拌皮蛋;又要了碟不知是什么名字的小贝壳。六碟小菜围着一大碗粥让我看上去如此饕餮,我偷偷打量下四外,哪怕是男人,最多不过吃四种小菜。反正谁也不认识我,兀自闷头吃吧。或许因为福州夏天很热,这样清淡又有营养的饮食就应运而生:浓浓的粥配着各色小菜。虽然每种量都不大,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几十种不同的口味。我很惊讶福州人爱吃鱼露(或者称为虾油),每家餐馆的小桌上都摆着一瓶闻起来臭烘烘吃起来咸极了的鱼露,它们取代了酱油的位置,一日不可少。这里的饮食习惯竟然与越南有很多相似,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慢悠悠地喝粥,小心地吃着鱼,时不时夹一口水嫩嫩的豆腐,再剥一两只炒得鲜嫩的花蛤。看着周围的人们如我一样喝粥吃着各个不同的小菜,间或喝一两口啤酒,我忽然有些明白福州人的生活原来就象是这顿饭:表面上平淡无奇,全是份量极小的家常小菜,却被组合得有无数变化和惊喜。这里的日子仿佛漫不经心,但如果细细品味,就发现原来福州人的生活非常滋润。

这顿饭只花了十块五毛钱,这么好的味道,这么多的组合,又这么便宜,多么好的一个黄昏啊。

我看着地图,心满意足地沿着杨桥中路一直走,再折向东北方向,一直走到湖滨路。我要去看又一个西湖。听说全国竟然有三十七个西湖,而这是我看的第四个西湖了:惠州,杭州,河内和这里的。不明白为什么天下的湖都爱叫西湖?我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真的对它好奇,而是想来湖边看看书。我就住在新华书店旁边,中午买了两本书:插图版的《城南旧事》和《伊索寓言》。拎着一本装帧和水彩画插图都极有水平的《城南旧事》去西湖边看,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我头顶是如画的树枝,不远处是一对沉浸在幸福中的情侣,眼前是一汪洌洌晃动的水。向晚的风习习吹着,驱散了一天的暑热和烦燥。福州大大小小的狗全被牵出来了,它们欢快地跑着,到处找着那根可以撒尿的柱子。

忽然抬头,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中一片片黑云如惊马快速掠过,变天了,我得回去了。真希望今晚能下一场透雨。

(4):冷漠的城市 & 夜行小街

我坐大巴,下车后又走路,摸索着去开元寺,那里有一尊中国最重的大铁佛。到鼓楼下车后,拐入鼓东街,这是一条颇有故事的小街,不宽,两侧种满枝叶浓密的小叶榕。全是低低的房子里,一间间排着小吃店。我一直喜欢老城区这样的老街,沧桑中透着厚重和历史。突然看到一家卖捞化的餐馆,旧旧的房子里食客如云,老板和老板娘满头大汗,象陀螺一样旋个不停。

我说:来一碗捞化。

他们说;什么料的?

我愣住了,以为捞化就是一种现成的食品,没想到还要做选择题。抬头看到墙上大菜牌上写着小肠、牛杂云云,我随口说:牛杂的。

几乎只用一分钟,捞化上桌了,我困惑了几天的问题终于有解了,原来所谓的捞化就是很细的米粉,放在不同底料的汤里。那米粉细如粉丝,太绵软了,没有嚼劲和弹性。虽说配着清香的牛杂汤,但说到底,不过是一碗披着捞化外衣的细米粉。虽说我有点失望,但毕竟花6块钱长了学问。

这家还卖水煎包,他们称为煎包,生意极好。许多路人不进店,只是把脑袋探进来,就买煎包带走。出于好奇,我要了两只。牛肉馅的,肉香皮软,一咬津津一兜油,果然有水平。这两只煎包大大弥补了吃捞化的遗憾。

买完单,我对老板娘说:请问,能不能给我装一点热水?我指着自己的旅行杯。

没想到,老板娘和老板几乎是同时喊:我们哪里有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特别糟糕,在福州几天,我到处碰到冷漠的福州人:餐馆老板,小店的服务员,卖报纸的老人,大巴司机,出租司机,新华书店里负责存包的男人,旅馆的清洁员,卖肉松的女人......我唯一想得出对我笑过的人就是那个卖早餐的小伙子。我所到之处,碰到的都是冷漠和不耐烦。

我不明白这个城市是怎么了?一个种满千年古榕古榕的过着悠哉悠哉生活的人们,他们似乎并不习惯被外人打扰,(这个城市也看不到导游旗下的游客和背包客)。福州人对于显然是外地游客的我没有一点好奇,在任何地方我都要回答无数遍的问题,在福州没有一个人问我:你从哪里来啊?

而我,一直喜欢每到一个地方,与当地人攀谈,这是我深入了解当地民情民俗的一种方法,但在福州我屡屡受挫。每当我主动与当地人聊天时,他们总是爱理不理地看着我。当我问到第二个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就有些火了。我只好打住。说真的,我一点也没有想到福州人是这样的。我从最初的难受经过屡次的受挫到最终已经习惯了。或许,这个城市的人一直独处惯了,还没有学会以主人的姿态去和远道而来的人打交道。

杯子中没有被加上热水,完全也在预料之中,我只有笑笑,离开了。

再走几步就是开元寺,它比西禅寺还要古老,但并不收门票,那里的大铁佛:阿弥陀佛重10万斤以上。它雕工极好,但并不是通常所见的阿弥陀佛捧腹大笑状,而是双眼微睁,饱满圆润的脸,神态极其慈祥安宁,带着对普天下苍生无尽的悲悯。这座佛雕工出神入化,仿佛天成,我恍惚中以为他是活的。被忽然而至的感动包围,我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开元寺大门时,忽然看到门楣上雕着巨大的四个字:莫向外求。这四个字书法功底深厚,笔力酣畅,我久久地看着它,站在阳光下,愣在那里,仿佛一道光打入了心里。

中午回到酒店,依然是酣睡良久,消磨掉最炎热的时光,晚饭去吃了名气很大的福州名菜:荔枝肉,其实就是小时候吃过无数次的小稣肉。端着饱饱的肚子,我沿着杨桥中路漫无目的地走。正值下班时分,路上满是摩托车,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震耳的轰鸣声,反而是无声无息地滑动。走在路上的福州人说的基本上是普通话。这里的中年男人大多身材修长,而三四十岁的女人往往身躯胖大。福州男人说的普通话极其好听,喉音很重且圆润细腻,带着无尽的温柔婉转。而女人们却多是粗门大嗓,说话沙沙而聒噪,这倒与她们的体型很协调。

据说,福州从宋代时遍植榕树,如今这里只留下了其中很小一部分。但它们枝叶如华冠,亭亭洒洒的样子已经让这个原本没有特点的城市气韵横生了。福州显然很重视这些所存不多的古榕,在杨桥中路与白马北部交叉路口,我看到一个在别的城市不可能见到的景观:两株古榕就立在马路的正中央,它们被环上圆形的围栏,细细地保护起来,来往车辆必须从其下绕形通过。

我总在想,如果所有的古榕都能保存下来,那福州一定是中国最美的城市之一。现在的福州人正在努力弥补大量古榕缺失的遗憾,他们后来种的行道树基本上是小叶榕,这些小树虽然还无法撑起城市的天空,但它们已经枝繁叶茂,让这个被称为榕城的城市有了相对和谐的气场和一脉而承的线索。

我本来想走到东街口,因为没有带地图,竟然瞎走到了白马北路上。这条路右侧是一带静静流动的水,水两边全是巨大的古榕,它们华盖广布,气势纵横。街两边多是卖服装的小小精品店,不宽的人行道上没有什么人。抬头看,路口架着网状的电线,把天空织成条条缕缕。夕阳西下,彤红的天幕映着这些诗意的网,让我恍然想起河内和胡志明市的天空。

白马北路侧面伸出一条小路,我一直走下去。这里充满浓浓的市井和生活气息:一家家小餐馆林立,在榕树下,推着架子车卖水果的小贩,坐在家门口的竹椅上吃晚饭的人们,穿着宽松衣服,边走边摇着大蒲扇的老太太们,奔跑的孩子们......

我走进一家灯火通明的菜市场,地面上水淋淋的,大部分摊位都收了,只有水产摊还很热闹,这里有无数我叫不出名字的贝壳,还有很多金灿灿的小干鱼,它们被摆在竹质的小篮子里,上面打着红亮亮的灯光,闪着温暖和油润。

我踩过湿漉漉的地面,走过一个又一个红亮亮的灯,穿过小贩们的吆喝声,这是我在福州看的第一家菜市场,虽然没有看到大部分摊位,但这些水产摊已经足够我了解当地人的饮食和生活习惯。

离开这条生动的小街前,我买了只一块钱拳头般大的西瓜,四只西红柿,在渐深的夜色里,慢慢走了回去。

(5):离开福州前的一场电影

我在福州只住了三个晚上,旅馆的人就急着赶我走。他们说,第二天有一个爆破方面的会议,参加会的人很早就订了房。我这个房间必须退掉。

这么热的天,我不想再东跑西颠找住的地方,而且福州人的冷漠和三坊七巷的被拆让我很失望,本来想在福州睡八天懒觉的我临时改变行程:南下泉州。

我离开福州的那一天是星期二,似乎全国的电影院都选择在这一天放半价电影。我还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看过电影,于是决定看完一场电影再走。

福州电影票原价40块,比深圳便宜了30块,看一场半价电影只要20块。我背着行李,到东街口海峡电影院的时候离《功夫熊猫》开始还有一个来小时,任我好话说尽,售票处的小伙子也不同意我把背包寄存在那里一小会儿,又是一个不好说话的福州人,我无语了。只好背着包在电影院附近瞎转悠。

没想到后面就是塔巷,它也是三坊七巷之一。最让我意外的是这条巷子没有遭受黄巷的命运,没有被拆,而几乎完好如初。但这里已经没有老老的建筑,全是近些年的民房,这是一条没有特点的小巷,外墙涂着厚厚的白灰。

看到塔巷鱼丸店,我走进去,要了一份鱼丸,三块五。五只圆胖胖形状各异的鱼丸,飘在没有一丝颜色的汤里。这是我在福州吃的第四碗鱼丸汤,每一次的鱼丸都大小不一,形状不同,口感也次次不同。它们带着不同小店的特色和气息,让我最终困惑了正宗的福州鱼丸到底应当是怎样的?前后喝了四碗鱼丸汤,步行把这个城市翻阅得七七八八,我也该离开了。

没想到福州的电影放映厅那么小,只有七排,我坐在第五排已经是很好的位置了。今天差不多成了儿童专场,我被前后左右刚刚放暑假的孩子们包围了。我身边一个胖胖脸塌鼻子的小男孩说这片子好看极了,他在电脑上已经看过一遍了。

这是我看到的最好的动画片,它的画面美工和特技以及对中国文化的精深把握和诠解都让我震惊。正如《美食总动员》一样,这些年的好莱坞动画片很喜欢塑造平庸甚至是地位卑下的小人物,让他们最终实现看似不可能的理想。那只肥胖笨拙却锲而不舍的熊猫笑料不断,我在笑得前前仰后合的孩子们中间,也笑出了眼泪。但最终,这只熊猫做到了最好的自己。

灯光亮起时,我从熊猫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突然明白,我正身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马上,要出发去下一个陌生的城市: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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